穿过几道回廊,苏颜来到了周姨娘居住的悠然。与正院的富丽堂皇相比,这里简朴了许多,但收拾得十分整洁。
“颜儿!”周姨娘见到女儿,惊喜地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瘦了,是不是当王妃太过辛苦了?昱儿和昭儿怎么样了……”
听着生母关切的唠叨,苏颜心中一暖:“娘,我很好。听说您身子不适?”
周姨娘拉着她进屋,低声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前几日受了些风寒。”等丫鬟上了茶退下后,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五哥让我告诉你,最近府里来了不少睿王府的人,你要小心。”
苏颜心头一紧:“五哥还说什么了?”
“他说...“周姨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几不可闻,“西北军饷的事是个陷阱,让你提醒晋王千万别插手。“
苏颜瞳孔微缩:“五哥怎么知道这些?“
周姨娘摇头:“他没细说,只让我务必转告你。“她握住苏颜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颜儿,娘不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但一定要小心。这府里...已经不是你小时候的那个家了。“
苏颜反握住母亲的手:“娘放心,女儿心中有数。“她顿了顿,“对了,苏璇要嫁睿王的事,您听说了吗?“
周姨娘点头:“府里都传遍了。你三婶得意得很,天天在你祖父耳边吹风,说这样一来,诚国公府就能更上一层楼。”
“父亲态度如何?”
“国公爷...”周姨娘犹豫了一下,“你父亲似乎还在犹豫。前日他与三爷大吵一架,好像就是为了这事。”
苏颜若有所思。看来父亲并非完全倒向睿王,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苏颜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周姨娘塞给她一个香囊:“里面有些安神的药材,你夜里睡不好时放在枕边。”
苏颜会意,将香囊收好:“谢谢娘亲。”
回到晋王府时已是傍晚。云珩正在书房等她,见她回来,立刻屏退左右。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地问。
苏颜将香囊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五哥的消息。西北军饷一事确有蹊跷,睿王打算借此陷害你。”
云珩接过纸条细看,面色越来越沉:“果然如此。他们打算在军饷中做手脚,然后栽赃于我。”
“父亲似乎还未完全倒向睿王。“苏颜将周姨娘的话转述给他,“这是我们争取他的机会。“
云珩沉思片刻:“岳父最看重什么?”
“家族利益。”苏颜不假思索,“其次是名声。”
“那我们就从这两方面入手。”云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娘子可愿陪我演一出戏?”
苏颜挑眉:“夫君有何妙计?“
云珩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颜先是惊讶,随即露出赞赏的笑容:“此计甚妙。不过,需要五哥配合。”
“你信任他吗?”云珩认真地问。
苏颜毫不犹豫地点头:“五哥与我同母所出,从小护着我。他虽然性子温和,但绝非无能之辈。”
“那就这么定了。”云珩握住她的手,“三日后的大朝会,便是见分晓之时。”
三日后,金銮殿上。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大臣们奏报国事。当讨论到西北军饷问题时,睿王云琏出列奏道:“父皇,西北将士为国戍边,辛苦非常。儿臣建议增设军饷,以示朝廷恩典。”
皇帝微微颔首:“准奏。此事就由...”
“父皇!”晋王云珩突然出列,朗声道,“儿臣有本奏。”
皇帝有些意外:“晋王有何事?”
云珩恭敬道:“儿臣以为,增设军饷固然是好事,但需谨慎行事。近年来西北并无大战,原有军饷已足够。若突然增加,恐引起边境将士骄纵之心,反而不美。”
睿王脸色一变:“四弟此言差矣!将士们...”
“睿王殿下。”一位年迈的大臣突然出列,“老臣以为晋王所言有理。老臣近日收到西北监军奏报,说军中已有奢侈之风,若再增饷,恐非良策。”
苏颜的父亲诚国公苏慎惊讶地看着这位老臣,正是他多年的好友刘大人。
紧接着,又有几位大臣附议晋王的观点。朝堂上的风向突然转变,睿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云珩一眼,最后拍板:“既如此,增设军饷一事容后再议。晋王熟悉军务,此事就交由你重新拟定方案。”
“儿臣遵旨。”云珩躬身领命,眼角余光瞥见睿王铁青的脸。
退朝后,诚国公追上刘大人:“刘兄,方才为何突然支持晋王?”
刘大人低声道:“苏兄有所不知。前日晋王找到我,出示了西北监军的密报,确有奢侈浪费之事。若此时增饷,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负责督办的你啊!”
诚国公心头一震:“此话怎讲?”
“你想,若出了事,睿王会保你吗?”刘大人意味深长地说,“晋王此举,实则是救了你一命啊。”
诚国公陷入沉思。他原以为投靠睿王是最稳妥的选择,虽然他的女儿嫁给了晋王作为正妃,但晋王的实力实在太弱。如果拉上晋王一起支持睿王那么诚国公府则可无忧。现在看来,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晋王府内,苏颜收到了五哥苏邺的密信。信中只有简单一句话:“事已成,父亲动摇。”
苏颜将信烧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第一局,他们赢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诚国公府内,嫡女苏璇正咬牙切齿地对母亲王氏说:“娘,苏颜那个庶女竟坏我好事,我绝不会放过她!”
窗外,春雷滚滚,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