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之路(1 / 1)

老宅的木门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轻响,像一声悠长的叹息。林晚晴扶着门框站了许久,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尘埃与檀香混合的味道——那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线香气味,她记得小时候总在佛堂里闻到。

陈墨拎着工具箱跟在后面,看着她指尖抚过门楣上褪色的木雕:“工人说下周就能来修屋顶,墙角的霉斑也会处理干净。”

林晚晴点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上。不知是谁在她住院期间修剪过枯枝,枝头竟冒出几点新绿。她想起十岁那年,父亲踩着梯子摘石榴,她举着竹篮在下面蹦跳,石榴汁溅在白裙子上,像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

“这里以前有个秋千。”她轻声说,脚下的石板路还留着秋千架的印痕,“我和爷爷经常在这里晒太阳。”

陈墨放下工具箱,蹲下身查看地基:“我让人做个新的,等孩子出生了,正好可以用。”

林晚晴的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已经显露出浅浅的弧度。医生说胎儿很健康,每次胎动都像在提醒她,这世上还有值得守护的温暖。

装修工人进场那天,林晚晴在阁楼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铜锁上刻着“平安”二字,是爷爷的笔迹。她用那枚翡翠胸针撬开锁扣,里面整齐地码着泛黄的相册和一沓信件。

最上面的相册里,有张父亲抱着婴儿的照片。襁褓里的她皱着眉头,父亲的胡茬蹭着她的脸颊,笑得眼角起了皱纹。照片背面写着:“晚晴出生第一天,像只小猫咪。”

眼泪滴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林晚晴用指尖轻轻擦去,翻到下一页——是爷爷和年轻时的顾言深在公司门口的合影。那时顾言深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站在爷爷身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野心,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像在对自己说,“刚进公司时,他会帮保洁阿姨搬水桶,会记得每个同事的生日。”

陈墨从身后递来一杯热茶:“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欲望面前。”他看着相册里的照片,“你爷爷早就看透了,所以才留了后手。”

木箱底层压着一本牛皮笔记本,是爷爷的工作日记。林晚晴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记录着顾氏集团每一次重大决策,最后一页停留在三年前那个雨夜:“言深最近动作频繁,晚晴单纯,恐难应对。已将股权转让协议公证,藏于老宅酒窖暗格,密码是晚晴生日。”

她猛地想起酒窖墙壁上那块松动的砖,原来爷爷早就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她。那天在酒窖找到的 U盘,不过是引开顾言深的幌子。

“张叔说公司有几位董事不太服你。”陈墨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他们觉得你刚生完孩子,精力跟不上,提议让李副总暂代董事长。”

林晚晴合上笔记本,眼神清明:“明天我去公司。”

“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

“有些事躲不过去。”她站起身,裙摆扫过木箱边缘,“爷爷说过,顾家的人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

第二天清晨,林晚晴站在顾氏大厦前,深吸了一口气。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衬得她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保安看到她时愣了愣,随即恭敬地拉开玻璃门:“林董早上好。”

这个称呼让她微微一怔,随即挺直脊背走了进去。电梯里遇到几个老员工,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有同情,有怀疑,也有几分愧疚——这些人曾在她被排挤时保持沉默。

“林董,您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好了。”秘书将她领到顶层,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原本属于顾言深的紫檀木办公桌换成了爷爷生前最喜欢的梨花木书桌,上面摆着她从老宅带来的青瓷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白玫瑰。

“李副总在会议室等您,”秘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还有几位董事也在。”

林晚晴点点头,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衣襟。镜中的女人眼神坚定,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丈夫的菟丝花。她推门走进会议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李副总率先站起身,脸上堆着客套的笑:“晚晴啊,你身体刚好就来上班,真是辛苦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拐杖顶端的象牙球,那是顾言深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李叔客气了。”林晚晴在主位坐下,将文件夹推到桌中央,“这是陈律师整理的股权证明,各位可以过目。”

几位董事传阅文件时,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张董咳嗽了两声:“既然有公证文件,那董事长的位置自然该由晚晴坐。只是……”他话锋一转,“顾言深留下的烂摊子不好收拾,几个海外项目都出了问题。”

“我已经让陈律师联系了国际律所。”林晚晴翻开另一份文件,“下周会有团队过来审计,三个月内一定给各位一个交代。”她的目光扫过李副总,“李叔在公司多年,海外业务经验丰富,这个担子,还要请您多分担。”

李副总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她会将计就计。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点头:“为公司效力是应该的。”

散会后,林晚晴在办公室整理文件,陈墨敲门进来:“查到了,李副总最近和顾言深的表哥联系频繁,他们在偷偷转移公司的专利技术。”

“意料之中。”林晚晴在键盘上敲下指令,屏幕上跳出专利转让记录,“我已经让法务部冻结了所有专利授权,他们动不了。”她抬头看向陈墨,“谢谢你。”

“又跟我说谢谢?”陈墨笑了,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林晚晴突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天,他在图书馆门口递给她一本《公司法》,说:“女孩子也要懂法律,才能保护自己。”

那时她只当是普通的毕业礼物,现在才明白,他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三个月后,林晚晴的女儿小暖满月了。她没有办盛大的宴席,只请了张董和陈墨来老宅吃饭。李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小暖在摇篮里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公司的海外项目已经稳住了。”张董喝了口酒,“李副总主动交了辞呈,听说移民了。”

林晚晴抱着小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拳头:“他拿走的那点钱,就当是给他的退休金吧。”

陈墨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那个曾经会为了顾言深晚归半小时而胡思乱想的女孩,已经蜕变成能掌控全局的领导者。

饭后,陈墨帮着收拾碗筷,林晚晴抱着小暖在院子里散步。石榴树的新叶在风中摇曳,光影落在小暖脸上,她咂了咂嘴,睡得更香了。

“陈墨,”林晚晴轻声说,“谢谢你。”

陈墨擦手的动作顿了顿,转身看着她:“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林晚晴抬起头,目光清澈,“在医院照顾我彻夜不眠,帮我处理公司烂摊子,甚至……记得小暖的疫苗时间,这些只是朋友该做的?”

陈墨的耳尖微微发红,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林晚晴笑了笑,“我刚离婚,带着孩子,确实不是合适的人选。”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暖,“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以前的林晚晴了。”

陈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从没觉得你不合适。”他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认真,“我只是不想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让你觉得我在趁人之危。”

晚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带着石榴花的清香。林晚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久违的涟漪。

“等我彻底整理好过去,”她轻声说,“我们……试试看?”

陈墨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他用力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半年后,林晚晴在公司年会上第一次公开露面。她穿着一身红色西装,抱着小暖站在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感谢各位这一年来的支持,”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顾氏能渡过难关,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她看向台下的张董和陈墨,眼中带着感激,“尤其要感谢两位,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从未放弃。”

年会结束后,陈墨送她回家。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小暖在安全座椅上睡得正香。

“法院寄来的信。”陈墨递给她一个信封,“顾言深的上诉被驳回了,维持原判十年。”

林晚晴接过信封,没有打开:“知道了。”

“他还说……想见你最后一面。”陈墨的声音很轻,“在转去监狱之前。”

林晚晴沉默了许久,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不必了。”她将信封放在储物格里,“我和他之间,早就结束了。”

车停在老宅门口,陈墨帮她抱出小暖。月光洒在院子里,秋千轻轻摇晃,像在诉说着新的故事。

“明天我要去乡下看李叔,”林晚晴说,“你有空吗?”

“当然。”陈墨笑着点头,“他说要给小暖做个桃木手链,辟邪用。”

林晚晴看着他小心翼翼逗弄小暖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其实只是人生的一道风景。失去的固然可惜,但得到的,或许更值得珍惜。

深夜,林晚晴哄睡小暖,坐在书桌前翻看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空白处,她写下:“爷爷,我带着小暖回家了。顾氏很好,我也很好。您放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日记本上,像一层温柔的薄纱。林晚晴合上日记,走到窗前,看着满天繁星,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

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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