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
体型陡然膨胀至两倍大的赤狐将少年牢牢压制在爪下，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咬向他脖颈！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别吃我！”
兔拾大声尖叫，毫无章法地挥臂蹬腿拼命推搡，试图与危险拉开距离。
但在心狠手辣的赤狐面前，他的挣扎和求饶一样无用。
“像你这样弱小卑贱的兔妖，生下来就该被我吃掉！该死！不要再乱动了！”
啪啪！
赤狐不耐烦地抬起前爪狠挥两下，兔拾肩头和脖颈处顿时出现数道血痕。
“呜呜呜，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吃我……你是坏狐狸！”
兔拾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白白嫩嫩的脸上眼泪和鲜血混成一团，狼狈又可怜，却极大程度满足了赤狐的施虐欲望。
“狐狸本来就是兔子的天敌！要怪只能怪花铮没有早点把你吃掉！”
锋利的犬齿刺破皮肉咬断筋骨，温热的红色溅落到兔拾脸上，浓郁的血腥味和来自灵魂的恐惧让他几欲作呕。
“救命！花铮哥哥！救命！”
他不顾小臂被赤狐撕咬的剧痛，一边努力护住要害，一边扭头看向洞口，期待能救他的“神明”降临。
然而直到他的目光逐渐暗淡，那道熟悉的银色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花铮对兔拾的险境一无所知，正想方设法请滕山主帮忙弥补花仙灵毁掉的妖丹。
“她身上遍布伤痕，最要命的是没了妖丹。尽管这两天我一直往她体内灌输灵气，但没有妖丹从中调和吸收，全是白费工夫。”
花铮仰头盯着巨龙的眼睛，虽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语气却十分恳切，
“听说像她这种情况可移用他人妖丹替代，只是我不知细节不敢贸然动手，山主见多识广，若能帮我治好她，必有重谢！”
世上妖修皆知，上灵界被人修独霸，除龙族等远古神兽外，其他灵兽要么被抓来剥皮拆骨入药炼器，要么被御兽宗逼迫签下奴主契约任意驱使。
但唯独两个地方的灵兽，寻常人修不敢冒犯，因为内有顶级大妖坐镇庇佑。
为此还专门有人编了句顺口溜：南避堕龙山，北退浮鲲海。
滕山主就是庇护堕龙山脉大小生灵的后盾，也是花铮救治花仙灵的唯一希望。
“幸亏你没有随便找个妖丹给她换上，否则她只怕会死的更快！”
“想让我帮她也可以，但代价你能出得起吗？寻常宝物我并不缺。”
巨龙掀起眼皮，落在花铮面具上的目光颇具压迫感，
“老规矩，我只要取走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部分。”
花铮握拳的手紧了又紧，眼神有些摇摆不定。
滕山主已在堕龙山脉盘桓万年，强大的实力有目共睹，他说帮忙就一定能保证把花仙灵治好，但代价……
“很难选择对吧？其实我倒希望你能知难而退，因为她并不值得你拿自己与我交易。”
巨龙打了个哈欠，口鼻中喷出大量白色云雾，使得笼罩在峰顶的乌云又厚重了些，空气中隐隐有水汽氤氲，似乎即将落雨。
“现在花仙灵在修仙界的名声可大了！浮尘宗发了悬赏追杀她，都骂她是残害同门、欺师灭祖的妖孽败类呢！”
“不可能！”
花铮心中对她的印象还是小时候眼睛都没睁开的懵懂狐狸崽，无论如何不肯相信。
“这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修士有意污蔑！她绝不是这种人！”
滕山主冷哼一声，漠然地俯视着自欺欺人的花铮，
“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专门派人打听，浮尘宗上的鸟兽虫蚁都见过花仙灵欺负那位新入门的小师妹，对她冷嘲热讽排挤打压，甚至把人骗下山送给邪修糟蹋！”
“她也的确趁着玄霄负伤，假借探病为由下药勾引，只不过最后没有得逞……”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她做的，谁也不曾冤枉她！”
说到最后，滕山主莫名其妙动了气，吼声在山间回荡震耳欲聋。
花铮像是被不容狡辩的事实击垮了心神，垂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每隔几年总要出山远远在浮尘宗外偷看她过得好不好。”
滕山主语气温和不到三句，继续呵斥道，
“可你也该醒醒了！几十年前玄霄想要报恩收徒的对象是你，可她贪慕人修强大，死缠烂打哭求你把机会让给她。”
“她临行前承诺好好修炼绝不负你，这么多年用影音石给你传过只言片语吗？若非犯错被罚等你救命，怕她这辈子都想不起你！”
花铮默默不语，滕山主自觉话已说尽，摇摇头最后提点一句道，
“她暂时死不了，你先回去想想。若最后还是决定让我救她，那完成这笔交易后，你就带着她离开堕龙山，永远别再回来！”
“……是。”
花铮离开时六神无主满目迷茫，情感和理智来回拉扯，让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自化形起他便习惯软甲着身黑金覆面，冰冷坚硬的铠甲既是保护也是囚笼，将他的肉体和灵魂一同封闭起来。
捡到花仙灵时，小小的同类幼崽眼睛都没睁开，巴掌大的毛团子哼哼唧唧往他锋利的手甲里钻。
纤细的毛发透过甲片间隙扫过他手心，让他素来麻木的心脏一颤，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对同伴的渴望达到顶峰。
所以他为她取名，跟自己同姓，把她当妹妹养大，辛苦攒下来的灵果全喂给她也不心疼，硬是靠外物帮她堆出灵智，直到她说要离开……
当初那么天真可爱脆弱无害的毛团子，怎么会主动害人呢？害的还是个对她毫无威胁的小姑娘。
可滕山主根本没必要骗他……
花铮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家洞府，刚走到洞口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咀嚼声。
咯吱咯吱
像虎狼啃食骨肉的声音。
他摇摇头，觉得肯定是自己脑子不清醒听错了，狐狸崽还在昏睡，兔拾从来只吃果子，哪来的骨头？
“小兔崽子，你吃水果能不能斯文点？我在外面都能听到你——”
他边说边往里走，脚尖突然踢到一颗红通通的野果，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待看清眼前景象后骤然惊恐地瞪大双眼！